对话汩罗江（17）

连云山，纯溪翠璧舞青龙

文/图  潘刚强

连云山，山连云。湖南省东北部，汨罗江左岸，横亘湘赣边陲，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山峰有10座。主峰海拔1600.3米，呈东北—西南走向，背依浏阳，面向平江，三面群山起伏，一面平川蜿蜒，为洞庭湖区第一高峰。它属润湿的大陆性气候，雨量充沛，溪流纵横，自然植被好。苍翠峰巅总是云雾飘逸，招云即有雨。明朝邑人郭本留有平江八景组诗，其《连云翠璧》：

崚嶒绝壁壮奇蹤，千丈苍岩碧藓封。

翠色遥分春雨淫，青茵掩映晓烟浓。

漫夸蜀道连云栈，绝胜庐山五老峰。

几度岭头云出没，化作云雨去从龙。

从沱龙峡进入国有连云林场，直奔思源村，经梨树坪攀登连云翠璧，山洪将沟溪冲成乱石堆，密林陡坡野径无人。抵达赵公坳，奋力攀援绝顶，远眺浏阳边界，天蓝如海，阳光透亮。一座七彩水晶石岩尖峰，状如笋削，犬牙交错，白雪莹然，金碧辉煌，六角水晶的璘璘怪石闪耀紫色光彩，大自然造山运动的奇妙绝作，铸就“连云翠璧”地理标识。

连云林场出门左转，盘山公路通往湖南九狮寨高山茶产业扶贫基地，漫山梯土全垦种茶，刀耕火种只残留数株老松树。从基地驻点屋后爬上乱泥机耕路，还有五六公里。冒险前行，路过溪泉冰冻带，竟然有冰凌结块，太阳照耀下依然坚硬如玉。头顶蓝天，四围雾霾飘荡，天际线平坦如海，东张北望，远山苍茫，汨罗江水弯弯白带，乡镇村落似乎沉没海底。穿越峰尖林带，遍地松针落叶，山径与水沟同步下泄。抄近路，祭祀龙王庙，古碑保存完好，龙王清泉当是最高海拔的泉眼。

沿草径继续攀爬绝顶，通讯高塔直耸蓝天。一鼓作气从人高的枯草杂林中穿过，17点正终于抵达顶峰。其时太阳西沉，满山枯草更显金黄色气派。白日依山尽，绿林越野茫。远眺西天边，静候夕阳红。17点35分，感觉寒风刺骨，赤手露脸的竟然无法支架。17点43分，太阳最终落下天际底线。我们踏过高峰冰冻带，越野车终于趁暮色返回盘山公路。

连云山又名纯山，纯水出焉，西流入汨水。所谓山高水长，连云山峡谷交错，溪河纵横。上个世纪70年代初，平江县掀起大办水电高潮，连云山徐家洞、福寿山白水寺、幕阜山大江洞，三座中型水库同时开战，直到80年代末全部峻工。灌溉与电力遵随水渠悄悄地流淌，在那个几乎完全依靠人力手工的时代，数万民工以鲜血汗水甚至生命，用钢筋砌石混凝土完成战天斗地的伟大工程。

如今每年盛夏季节，户外运动爱好者云集连云山，避暑，溯溪，攀援，漂流。站立徐家洞水库大坝，50多米高的拱坝拦截高峡平湖，它命名为“沱龙峡”。沱龙峡漂流全长5公里，总落差299米，单个最高落差19米，最长滑道120米，拥有9座天然巨石洞穴，俗称“龙生九子洞”。身穿橙色救生衣，借助陡峭石溪的激流冲浪，刹那间电闪雷鸣般，全凭操桨掌控橡皮艇，水中浪里惊魂掠魄，偏是落入急流险滩，最具挑战的山地两人自助峡谷漂流，号称全球落差最大的漂流胜地。怪石嶙峋，草木繁茂，勇往直前，无可挑剔。更有绝壁飞瀑冲泄而来，冷湫湫瓢泼泼的刺激，恰如赤手缚龙之浪荡。与天地奋斗之困境越加激发人之本性潜伏的超能活力，每次浪涛汹涌的冲锋陷阵，令勇敢者毛骨悚然，却又喷发划桨撑张的巨大怒吼，过瘾！刺激！领略生命之水的无穷魅力，充满神奇的诗图画意。

从连云山地理形胜看，所谓纯水应指灶门洞水，即今日旅游热点的纯溪小镇。从献钟集市经小岩、大岩溯溪而上，穿过山门，爬上陡峭的山路十八弯，连云主峰如同一尊顶天立地的佛像端坐东南，高低近山从两侧突奔而来。纯溪水百折不挠抢关夺隘，绕过水口嘴的包公祠直奔灶颈岩，化作一道瀑布跌入山脚下的深潭。

仙人与先人栖居的岩头石室，灶门洞有一处，岩洞形似半边月亮，就叫月光岩。土地革命时期曾是湘鄂赣省苏维埃驻地，彭德怀、钟期光、傅秋涛曾在此战斗过。提起连云山的灶门洞与月光岩，当地无人不晓。倒是纯溪这个充满诗意的地名，不经意间成为人们梦幻中古老的记忆。

溪谷沿岸开辟出旅游栈道，徒步溯溪行，一条白带从峡谷天顶飘逸而来，浪花溅溅，水响声声，盘盘错错的倾泄旋绕。纯净的水珠儿，或随云雾洒脱，或伴蒸气弥散。溪涧丛林中漫天遍地总是水分与空气的洗涤，从鼻息沁入心灵，像山眼泉水那般清澈透亮地汩汩涌流。扫荡枯枝落叶，装扮苔藓岩石，芊草黄花，吊藤金果，枝枝蔓蔓将波光倩影点化。惟妙惟肖的金龟石，形同帅印的挂榜石，圆浑深幽的酒缸潭，临渊踏险的仙人桥，心随境移，境由心生，各人有各人的联想，各人有各自的感受，如同进入一个清凉的梦幻世界。

作者：潘刚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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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江湖山人